“横平竖直”梁志天
——评述梁氏简约的语言魅力
文 满登
梁志天能够凭借简约语言风格在中国室内设计界连续走红了10年,到底是什么东西连续支撑了他10年长盛不衰?是我国室内设计还处于初级阶段?还是我们对简约设计情有独钟?这似乎是室内设计界都想解开的一个秘密……
直来直去的空间
凡是看过梁志天作品的人都对梁氏最特有的空间构成元素——无点不方、无线不直、无面不挺的画面留下深刻印象。他不仅用点方、线直、面挺骨架构筑支撑了梁氏空间,还在这个空间构架上承载了简约不简单的形象思维。当一个设计师完成了“空间骨架”构成的语言系统设计工程时,他自然要往里面输送梁氏最得意的“软饰”产品。笔者注意到梁氏空间几乎用尽了和“横平竖直”有关的直线,即便是碰上圆型的建筑,他在无奈依照建筑的曲线收口时居然还会用直线收尾,直线构成了梁氏空间最经典的语言特色。这也许和梁志天直来直去的爽快性格有关。所谓文如其人,他将自己走过50年的人生旅途对世界的认知情感和深度毫不犹豫地注入了作品中,尤其是在空间开门见山直述语言中,他从不回避自己的性格,他将最直接的语言表达“灌溉”到梁氏的简约大地上,也就说能够一句话说清楚的就不用唠唠叨叨。这种快人快语的空间构成直接和他的直帅的性格形成了最佳的融合状态,同时也暗合了我们这个时代发展的节奏……
当然,梁氏空间所传达的图像信息结构除了横平竖直的感染力,笔者还发现梁氏空间通过横平竖直的线条将室内家具、布艺、字画、摆设、甚至灯具等软饰元素都赋予了最简洁的直线内涵。他将空间的简约秩序的美规划的可以说是尽善尽美,无与伦比,并将空间赋予一种富有简约语言节奏的秩序排列,语言的表述不仅很有梁氏章法,还非常严谨;最有内涵的是梁氏的构图严谨则是通过最轻松、最平和、最简约的语言色彩来体现的。他想用一种最富有时代潮流韵律的时尚语言去解读人类的心理空间。用最直接的语言去构筑人类的精神天堂,去述说人类在精神需要减压的空间。也就是说人们在疲劳了一天后回到家需要的是放松精神,安抚情绪和滋养思想的空间。因此,精神、情绪、思想等诸多心理空间按摩最好的休闲方式其实就是简约和简洁。用最直接、最简洁和方便的语言镇静剂注入人们最复杂的精神空间,这是一种安抚精神的最佳设计。但奇怪的是这种直来直去的简约空间语言不但不会让人感到生硬,反而还会感受到空间情趣和激情,生动而富有张力。人们从他的作品中表面上感受到了梁氏空间有一种很严谨精致的秩序感,但实际上到处都充满了梁氏的温馨、柔和和高贵氛围,我甚至认为在当今设计大师中他是在空间秩序逻辑规划中做的最顶级和最为理性的一个,甚至感觉这种过于理性过于严谨思路走向仿佛有近乎于“洁癖”之嫌,甚至有些刻板,他还未达到空间无象无形驰骋空间的巅峰状态;也许这和他的性格有关。他是属于上流社会最擅长T形舞台最擅长走秀的现代模特,光彩照人,英姿勃勃。但岁月仍然还是无情地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浅浅的皱纹。当人们对这个空间始终存有好感而保持“长相斯守”时,笔者通过梁氏空间构成设计和层层直线情结所刻有梁氏色彩印记的简约语言,却为我们打开了通往空间的另一扇大门——这就是梁志天独家研制的简约配方,人们从这个配方中不仅让人感受到现代气息,还有新古典和新中式气息。
用“横平竖直”的骨架去构筑简约平台,用情感饱满的“软饰”风格去支撑和发布新古典或新中式风格是梁氏在简约空间挖掘的系统细分工程,这也许是梁氏从简约母体大本营“派生”的其他分支的设计语言。尽管我们已从他母体“派生”的新古典和新中式语言辐射中感受到了新鲜的语言信号,最后,仍然还是让我们感觉到了由来自梁氏母体“简约型”供血供氧的生命特征。无论他的现代简约,还是现代新古典和现代新中式语言都刻上了梁氏独有的特有的DNA密码印记,他和香港其他同一时代的设计师在开发同一简约设计语言方向上显然是不同的,同样是简约,但梁氏简约研究的方向、形态、构架、体量及语言的感情色彩仔细一看,他的表现的指纹密码是独一无二的。梁志天似乎找到了打开简约的“潘多拉魔盒”钥匙,他整整20年孜孜不倦地“畅游”在简约的海洋中……
充满激情的空间
我们以往在观摩梁氏作品中,表面上被他们直来直去的直线情结给“迷惑”了,其实这个港产设计师很擅长用心经营空间,他在做平面规划时,依据空间运动走向和节点,他能在同一时间可以看到6个画面,甚至精神状态绝佳时他能看到空间以外的东西,仿佛被“智神”开了天目,能看见凡人看不见的境界,这是大师超凡脱俗的一个伟大境界。别看他年届50,甚至已到了感知天命的年龄,生命的年轮不允许他再犹豫,他必须抓紧时间经营自己的简约;然而透过他的作品,尤其是近两年的设计,他始终对空间充满了一种澎湃的青春激情,而给空间注入了一种“青春永驻”的现代时尚“激素”。我们从他的设计的酒店和样板房项目中,无论从餐厅的顶面垂落的“玉兰花”,还是浮在桌面的“玫瑰花瓣”,还是从“美心餐厅”的大门红色平面图案,包括样板房软装表现时尚的细节都突破了梁氏停留在直来直去层面所要承载的东西。梁氏所谓双子座给人好像感情始终专注且丰富多彩,而这种最核心的东西就是对空间几十年如一日充满了梁氏风格的激情。如果对一个空间缺少敏感和激情,空间设计是做不到这样的境界。最令人钦佩的是连续20年简约的“马拉松”赛跑,他居然没有被简约形式的重复疲倦感拖住后腿使作品每况愈下,而是与时俱进,我们从他的作品中看见了时装变幻的影子、汽车重金属的厚重、奢侈品的高贵,甚至是借助平面大师陈幼坚的力量来持续发展他的简约设计。可见其发展后劲是一种怎样的动力?
谁都知道追求漂亮而有内涵的姑娘,你老用套路、八卦或格式化的情感去讨人家的欢喜,显然是不可能成功的。其实空间何尝不是这样呢?更况且空间的属性我以为是以“人”为本、以“情”为本、以“神”为本,所谓“人、情、神”的空间“写意”是构成空间属性最核心的思想,而梁志天却有幸进入了这样的思想境界,他会让进入梁氏空间的每一个细节都注入了情感写意,所谓以“情”动人、以“色”感人、以“光”照人、以“静”禅人是梁氏简约色彩个性的生动写照,情、色、光、静是勾起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也是作品最感人的地方,通常大师和普通设计师最大的区别其实就是在思想境界上的高低。
作为梁志天设计内在的情感世界,他要将自己对世界的观察和认识所构筑的深度重新要过滤吸收,他既然能找到空间运动的一个“进口”,他当然也能找到一个宣泄他对简约表达的“出口”而打通了设计脉搏,思想境界的一“进”一“出”,无疑让梁氏的简约运作走向了良性循环。通常进入这样的空间运行轨道本身会屏蔽掉很多干扰因素,其设计思维不会偏离这个简约的时空轨道。我观察到梁氏在空间构成在过滤表现设计元素时很善长艺术对比,在色彩上:他喜欢深灰与洋红、黑与白、紫与黄、白色与淡黄、白色与驼色、白色与皮革、白色与金属、咖啡色与黄绿色甚至就用一个灰色系列为基调等共在一个空间和睦相处,形影不离;在界面形态上:他喜欢将不同的材质饰面和镜面玻璃按黄金比例,该出手就出手,而且是恰到好处;在家具配置上:他主张整体家具概念设计在空间整体规划时一并考虑。他为美兆家具公司设计的《一挚》、《方元》、《玲珑》和《天地》系列的家具充当了梁氏简约空间的当家“花旦”,尤其是界面与界面转角墙面悬挑家具和墙面(饰面)书架,展柜、衣柜和摆设支点架等,这些家具就好像在墙体上长出来似的,和他设计的整体系列家具融为一体,建筑空间的“骨肉”关系是那样的和谐自然,梁志天为他的每个空间量身打造简约,每个空间都弥漫着梁氏特有的味道,可谓梁氏一绝。在我们发现他的作品中有一种低调的奢华和极为时尚的现代气息的同时,我们也发现他在组织简约元素似乎到一个极限巅峰状态,其框架界面语言结构的不同重复构成的反复运用,让我们看见了梁氏在界面语言方向的变化还是比较安于沉稳,沉浸在成熟有余,空间形态创意略显不足的局限。尽管如此,我们还是从他简约的空间语言中体验到了稳健中的激情,直白中的现代,低调中的奢华,简约中的时尚,节奏中的精炼,空间中的神韵……
当然,构成梁氏空间最富有激情的除了这个50岁男人有一颗设计的敏锐之心外,他还对营造空间始终怀有不减当年青春澎湃的律动感,我们从他空间的摆设和点缀,比如一个小雕塑、一个陶罐,一个古董、一个根雕、一个挂盘、一束花、甚至一幅字画的设计都体现了他在室内设计细微精致和“宝刀不老”的形象,这是一种超越年龄、超越时空的境界。我们透过梁志天感知天命年龄而深藏青春气息仍在他的作品中“燃烧”,他的简约语言功底和爆发力甚至可以用50岁资深阅历做出了花季少年所崇尚的青春澎湃空间,就像梅兰芳反串花旦的唱腔,可谓功力不凡。
稳健成熟的美
梁氏在自从将简约的种子播种在广阔的大地上耕耘,一耕就是10年,用这样简约的空间语言在室内设计界的百家讲坛上一讲就10年,丝毫没有厌倦,没有“炒冷饭”,没有“老生常谈”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瓶陈年老酒在酒窖里摆的时间越长,越有味道。怎样解读这瓶陈年老酒魅力是我透视梁氏空间的另一个发现。梁氏最早的设计,大约在80年代的香港,其实,论设计资历,他不如高文安,论设计功底,他不如梁锦华,论设计“天资”,他不如林伟而,香港最初的设计风格其实以上几个著名设计师都在不约而同做简约的功课;在翻阅香港简约设计的历史渊源时,简约——其实远非梁志天个人专利,只不过在探索简约的设计语言中,梁志天和前面几个颇有名气的著名设计师相比,他不仅鲜为人知,其作品还很稚嫩,但奇怪的是在经历了20年的设计沉浮,当初梁志天稚嫩的设计志向也由最初的简约雏形走向今天简约成熟的境界,他在简约的路上一开始尽管走的比同时代的设计师走的慢一些,但一路却走的很稳健。他说这要感谢他的父母和两个叔叔,是他们的教诲让他学会了凡事要攻于耐心、严谨和计划,最后通过20年的努力奋斗,梁氏简约设计的沉淀、成就和光芒终于盖过了同辈,其影响甚至超越了他们。这不能不说是香港设计业界的传奇。尤其是在探索简约语言的表述中,他将自己近30年的生活和工作阅历最精华的东西都投入到了里面,不仅连续六度曾获得素有室内设计奥斯卡之称的[Andrew Martin International Awards]殷选为全球著名室内设计师之一,同时还获得了国际及亚太地区已超过50项设计奖项殊荣,最鲜为人知的是,他居然还精通三国语言,曾有系统、有计划、有步骤地接受了纯西方的文化教育,让他的作品充满了极为现代西方时尚的元素,同时他在近两年潜身研究中国文化,他在作品《东来顺酒店》作品的中国红、古老剪纸和民间工艺元素的运用就是对中国元素最时尚的理解。当然,他由于没有系统接受中国文化传统的洗礼,他的新古典和新中式语言没有一点传统束缚而充满简化符号的中国元素,甚至比土生土长的中国本土设计师都理解的深刻。而由建筑师身份直接进入室内设计领域又使得他的室内设计印有建筑体量外在的“酷美”,体量感的硬朗特征似乎有种男人刚阳之气,这种印有港式西方文化的现代时尚美造就了梁氏设计的内涵。也就是他的作品为何在经历了20年的时间考验,仍然“养眼”而有分量。
我们都知道相声演员“说、学、逗、唱”一招一式都是硬功夫,也知道相声段子逗人乐的高雅艺术,不过是个娱乐方式,却不知道相声的发展也必须与时俱进,不仅要与时代同步,还要同相声比较成熟经典的情节故事相适应,仅有情节故事精彩还不够,还必须有不能脱离时代语言的包装。就像易中天形容曹操三番五次去夜总会“卡拉OK”,用自己独特的观察角度和现代语言去解说古典文学是易中天最成功的地方。梁志天的简约空间其实也是这样的,光有硬朗的硬碰硬的直线骨架仅仅形成了梁氏的基本构架,然而装进去具有现代时尚元素的东西才是最精彩的……
那么,人们总会不约而同地问到:这个直线骨架空间它到底装进了什么元素“诱惑”了中国那么多年轻的设计师?它的表现元素又是怎么产生的?
我们看过梁氏最近两年的设计,尤其是最近的作品,我们发现他在同一时空的策划添加了一种随年龄增长趋于成熟的审美意识,这种成熟的审美意识最博大精深的地方:一是对空间的运动走向和节奏,他驾驭的炉火纯青,几乎到了多一个字,文理不畅;少一个字,文理不通的语言境界;二是他对空间取舍自由度达到了一个比较高的深度,语言取舍“内存”系统的检索已趋于完善;三是对空间的简约表述,他似乎找到了最精致、最精美、最时尚的元素,比如不同材质上精美图案的有序排列和对比,家具体量与造型的控制力度,灯具点对点聚光的一个摆件的光影关系,甚至细到了灯具扮演空间的主角必须要订做的程度,墙面不同感觉材质的艺术对比,小到字画形式挂法和墙面留白艺术等这些都让我们领略到了梁志天年届50成熟而深厚的功力。和他的建筑设计相比,我一直以为他的室内比建筑设计发挥的更自然、更有功力。
衡量一个作品的成功有很多地方和因素,然而一个优秀的作品不仅要看空间的构成美,也要看这个空间软装配置的文化含量到底有多少?同时更重要的是还要看这个空间有没有一种尽善尽美的成熟审美观。如果说空间的构成美是构筑了梁氏的简约的骨架的话,那么,空间的软装配置则是构筑梁氏简约现代时尚血肉关系的和谐美,而对空间的成熟审美观则是构筑了梁氏的简约连续大紫大红10年最核心的思想。不同的是我对梁志天的简约能够连续“走红”了10年理解是——他仿佛将他熟透的简约“水果”系列不仅裹上了一层保鲜膜,还将它果断放在了冷藏柜里,尽管经历了10个春秋的冷藏,其味道还是那么地道鲜美,与其说梁志天擅长简约,不如说他早已掌握了一套简约的“保鲜”技术……
以上通过笔者对梁志天简约的设计观察和论证,不难发现梁氏其实一直在他为自己设的简约“天地”里在孜孜不倦地耕耘着。当然,人非圣贤,熟能无过?他也并非十全十美,有时在简约的运行轨道上可能由于“充电”不足或疏忽于常规“检修”,曾经停留在某一个时空上犹豫徘徊不前,其设计语言也明显单调而不够厚重;尤其是他在界面同一语言有时过于重复运用而略显过时,形态语言仅仅停留在空间有秩状态,他也许从小置身于空间秩序氛围熏陶长大的,骨子里有一种先天的秩序感。也就是说并非每个大师的作品件件都是精品,因为大师也有设计思维处于疲倦而缺失激情的时刻。当然,也有疑惑“打盹”的时候……梁志天他其实也明白:照他这样沿着简约的方向和节奏照旧走下去,撇开他的知名度给他带来的繁重社会责任和义务不说,仅仅是简约设计可持续发展难免是超负荷的,他知道如今面临公司的扩张和事务性的公务缠身以及身不由己的社会活动消耗了他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尽管他精力充沛,甚至还要亲自过问审核公司每一个出炉的案例,但难免在超负荷运行中身不由己,有时候也在回答媒体说他将简约仅仅当作一个最经典的佳肴来对待,他喜欢吃这道菜,仅此而已。但我们还是从他应付媒体回答语言中感受到了简约设计理念上的特别眷恋。我们可以建议他尝试新的菜系而不一定要非吊在简约的菜系上恋恋不舍,然而,我们却不能干涉他一定要尝试其他的菜肴而改变自己的口味……
(如要转载请和作者联系021—52354779)
所有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