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论坛 MVRDV AT VPRO
MVRDV把介绍VPRO办公楼的小册子称为是一个故事。在这个故事里，我们被引领到一个充满生趣的现实世界中。在这个世界里，设计者的构思与使用者日常工作发生碰撞，于是建筑变成了两者共谋的舞台。
VPRO是荷兰全国性广播电视公司的一部分，包括广播、电视、报纸等大众传媒部门。VPRO鼓吹其信息的公正性、真实性，MVRDV同时也非常注重对信息的操作方式，MVRDV解释说：在现代社会，我们处理的信息已成为我们对真实认识的基本符码。我们知道有什么样的媒介和运作者就会有什么样的价值取向，不可能存在绝对的真实存在。但是，设计者所要追求的真实与使用者想象的真实在可操作性取得了最佳切入点，于是乎VPRO办公楼成为“真实性”物化的产品。
大众传媒所追求的公正性、真实性的原因一部分来自于其作为信息传播者的内在品质；另一部分则是一种经营策略的需要，尤其在当今社会中媒体已成为信息本身，大众其实已不关心信息本身而更关心媒介。VPRO号称是一家非营利性媒体，在新办公楼建成之前其员工在别墅式的民居中办公，公司的形象很贴近民众。对于这家媒体公司来说新的办公楼仍旧应该具有“民间”办公的品质，是标示其形象的场所，于是VPRO对真实性的追求部分寄托于建筑形态的构成。
MVRDV是一个富有活力的建筑师组合，其大部分作品都能给人们带来耳目一新的感觉。在VPRO办公楼设计中，他们着重于一种界面（interface）的研究。他们认为建筑便是一种界面，是各种关系相互作用的边缘区域。艺术家汉斯•海克（Hans Haacke）关于系统性的研究成为MVRDV设计概念的起始点。“一切都由一个立方体开始”，汉斯•海克对抽象艺术的现实功用失去了信心，于是他在20世纪六十到七十年代构思了一系列复杂的系统，他称此为“现实系统”或“真实时间系统”。他所构思的系统是一些即时的、通过能量空间的混杂而自生成形态的装置。被MVRDV所引介的是汉斯•海克的第一个系统“凝结立方体(Condensation Cube)”，这个装置由一个玻璃立方体和水组成，随着玻璃体内外不同温度的作用，透明玻璃壁上由于水汽液态的变化而发生改变。汉斯•海克说：凝结的过程持续着，玻璃体变化万千。它的情况与生物体为适应环境发生的复杂变化相类似。凝结的图像是不可预见的，我喜爱这种自由”。MVRDV从海克的作品中得到启发，认为建筑应该是应对不同环境（包括自然环境、人文环境等）而做出反应的一种结果。
MVRDV设计的VPRO办公楼也具有一种汉斯•海克所说的“自由”。VPRO办公楼选址在一个媒体公园内，办公楼所占的是一块正方形的场地，环境的限制成为设计的起点。MVRDV构想的办公楼首先对场地及其环境有一种灵活的反应，办公楼占据了整个场地，这种看似简单的平面关系带了办公楼空间形态的复杂性。办公楼的分层是“模糊的”，就是说不能用传统办公空间的概念去衡量VPRO办公楼。从水平面的形态来说，VPRO办公楼把原有地表形态如折纸一般拉伸起来，地板不完全是水平表面，通过坡道、楼梯、天井、大斜面及曲面的方式层与层之间发生粘合、贯通。从底层进入可以通过盘旋、交错的交通空间把办公室贯通一体。加之屋面的绿化，整个办公楼便与周围环境结合为一体，成为一种人造地表形态，这种形态同时具有空间的适用性，既满足了办公需要又使建筑融入场地之中，建筑与自然环境呈现了一种平衡的姿态，出现了MVRDV所称的地景建筑（the landscape is the building）的形态。
MVRDV使建筑与环境发生作用的另一种作用便是在方形建筑上排布不同大小、深度的“天井”。在精心的设计下，建筑仿佛成了“光的海绵”，自然光可以投射到建筑的不同层面。在天井的周围，设计者安排了户外平台，又一次把环境引入建筑。各层之间不光在室内通行上连成一体，通过采光井周围室外平台也可相互通行。这种空间的品质可以用我国古典园林的意境与之对比。陈从周先生在《说园》中提到：“园有静观、动观之分。静观，园中予游者多驻足的观赏点；动观，有较长的游览线。”且把使用者比作游者，那么VPRO办公楼空间品质便具有私家园林的特征。公司员工每日进入办公楼的过程是一种游走式的行进；在办公室内办公、到平台上休憩等活动便具有静观心态。
自由楼面形式和天井布置有赖于厚板结构的采用，厚板结构不但使楼面在水平相和垂直方向获得了自由度，而且使内部空间使用的可能性、灵活性得以加强。MVRDV把室内设计的十分“光滑”，天花一律采用清水混凝土，设备管线、消防喷淋、各种线缆都铺设在结构层上，地板采用架空地板的形式。这样室内空间界面变得平滑，不仅设备管线的维修、铺设十分方便；而且更重要的是在使用上为办公者提供更多的可能性，办公者可以自由划分空间，按照自己的意愿摆设家具。MVRDV没有为办公楼作传统意义上的室内装修，只是设计了日光灯的形式，他们有意这样做是为了使办公空间具有一种均匀性，VPRO员工可以自由的布置办公空间。这样建筑内部变成一个使用者与建筑本身发生相互作用的场所，使用者对建筑空间作出即时的反应而改变工作状态。
可以说VPRO办公楼的外立面也是种种反应的产物。除了楼板的厚度，立面的其它部分都用了玻璃窗，并根据朝向不同采用不同种保温系数的反射玻璃。于是立面呈现出不同的玻璃色彩，MVRDV戏称其为哥特教堂的玫瑰花窗（Rose Window）。在这里，立面是“自然”生成的，外部特征一一对应于内部的品质。立面不需要刻意的设计，每个面所呈现的是建筑与环境、建筑内部元素作用的结果。
现在把话题还原到设计起始点，MVRDV对建筑真实性的追求及其提到汉斯•海克的“凝结立方体”。VPRO办公楼正像那个玻璃立方体，而使用者如立方体中液体，人对周围环境的反应正如水在玻璃体中发生的变化。VPRO员工在自由的状态下工作，作为大众传媒公司同时保证了其产品的质量。当然，MVRDV与VPRO相互的合作的办公楼是在荷兰本土的经济环境、人文环境的背景之上实现的，其形式并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但是MVRDV看待建筑问题的方法和实现建造的手段是很值得体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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