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时报
学术对话录： 觉醒与回归
---关于“图.像思维”与中国建筑创新发展的对话
                记录整理：金京
张学栋，字易罡，本刊编委，山西祁县人，中国行政管理学会副秘书长、县级行政管理研究分会秘书长、九三学社中央委员、中央参政议政研究中心副主任、中央社会与法制委员会副主任、北京西城区政协常委、高级建筑师。其著作《图?像思维——对人、自然、社会和谐共融观的整体感悟》一书，2004年由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版，该书以充满灵性而神韵的108个图、像与文字，表达了他对人、自然、社会和谐共融关系的整体感悟。图?像思维理论（易?像学说）荣获2005年美国加州、内华达州政府奖。2006年获得设计与流程科学学会(总部：美国圣地亚哥市) “世界创新大会”乔治?科兹梅茨基奖，以表彰其在跨学科、跨部门、跨行业的思维创新所做出的贡献。在《华中建筑》编辑部，主编高介华与张先生及华中科技大学教授胡道立……诸君，就“图?像思维与中国建筑创作的创新与发展”问题，磋契论辩，兹录之。
高介华，以下简称“高”；  
张学栋，以下简称“张”。
                            编   者

1 关于《图.像思维》
高： 《图.像思维》是一本什么样的书？
张： 《图.像思维》又名“心灵风水学”，108个图.像和108个文字，每个字又形成4字三解，比如：第一个图.像为“势呈态生”，可以三解，曰：①　“势呈态生”；②　“势”者“呈态生”也；③ “态生势呈”。其余108个图?像依此类推。
目前，《图.像思维与佛学》(易罡、智宣著)、《图?像思维道学》(易罡、梓宁著)、《图.像思维与哲学》(易罡、严放著)、《图.像思维文学》(易罡、阿东著)，己经于2006年初由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版。《图.像思维与水》、《图.像思维与金融》、《图.像思维与建筑》等正撰中，简言之，图.像思维讲的是对人、自然、社会和谐共融“关系”的整体感悟。

高： 您在2005年颁奖会上的 “易?像---认识世界的新视角”颁奖感言中谈到，“对宇宙和人生奥秘的探索是人类共有的特性，用图?像进行思维是我们认识外部世界与自身的必然选择。由此，人们可以在物质、心灵与理性等多个层面沟通和交融。 回顾过去几十年，我有幸透过殷墟的甲骨文字，感受中华人文始祖伏羲子仰观苍穹、俯察大地的智慧与博大；在修读《易经》、《道德经》和《金刚经》的日日夜夜，东方先知们对宇宙人生的真知灼见，无时无刻不在启迪着我的悟性；华夏大地浑厚奇绝、博大精深的山水人文，涵养孕育心物交融、凝炼积淀聚合升华，进而生成108个图?像。图?像可使过去、现在、将来融会，可将心灵与历史、文化贯通，把宇宙与心聚合在同一个时空下，实现对人与自然、社会和谐共融观的整体感悟” ，那么，可不可以把图?像思维（易.像学说），称之为现代易学？
张：简而言之，易者，变化也；易学者，变化及其规律之学也。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人们对“易”的研究，就象“易”本身一样，生生不息，随研究层次不同、视角不同，研究者境界不同、心量不同而有差别。从这个意义上讲，图?像思维，也可以称之为现代易学之一吧。

高： 如果说包括建筑创作在内的现代设计与流程的创新的核心是思维与理念的创新的话。那么，源于东方的图.像思维学说可以当作与西方世界的一种心灵与理念的“对接”。同时也是一种对东方易学新的表达方式的某种认同，西方人能解此中奥妙吗？
张： 事实上，就象建筑创作一样，图?像思维不过是把存形于天地之间的万有，回归到肇始一念间罢了。在今天看来，图.像思维既是思维的觉醒，又是思维的回归。对于今日中国建筑的创新与发展，对于中国整个设计与流程领域的创新与发展，当然也会回归到东方文明中国文化的主脉上来，回归到中国精神的主线上来，回归中国建筑的主流上来，对自然、社会、人类和谐共融观的整体感悟，即图.像思维、也即“心灵风水学”。 以图?像思维看，中国传统“风水”学说的本质，乃是自然?人.社会的和谐共荣，特征乃是自然.人.社会的和谐共生。由此，理解图.像思维，理解中国建筑创新与发展，必然会融会贯通，势如破竹。

高： 从历史看，唐朝曾经是中华文化的第一个文化高峰，明朝永乐盛世可算做第二个文化高峰，那么，未来的第三个中华文化高峰，是否将以东方思维的觉醒与回归为表征呢？
张： 高峰源于不断超越，文化高峰源于文化的不断创新与超越，中国文化的高峰，靠中华古老智慧与人类文明成果的交融互渗，整合创新，不断精炼集淀、不断超越升华。文化然，建筑创作亦然；思维然，图?像思维亦然。
2 关于图?像思维与建筑创作的关系
高： 图?像思维来源于对天地山水、对大好河山及其博大精深文化“基因”的整体把握，源于对宇宙和人生奥秘的不断探索，古老的东方智慧给你以无限的启迪。我注意到美国加州、内华达州政府奖的颁奖说明中，他们以西方人的视角评述道“我们发现由张学栋先生创立的图?像思维(易?像学说)以独具东方神韵的108个图?像和简约的文字，把人与自然、社会的和谐共融关系，形象地展示出来，这种开创性的整体感悟式的思维方法，正引起多个领域研究者们的极大兴趣”。美方专家评审委员会认为：“108个图?像与文字，整体感悟宇宙与人的奥秘”，你以为其评价如何？图?像思维(易?像学说)对建筑创作的启迪意义是什么？
张： 美国两州给我颁奖，与其说是对图?像思维(易?像学说)的某种认可，不如说是对中国文化的某种认同，对蓬勃发展的一个东方大国文化的认同，因此，美国人对中国学者在人文与艺术方面的创新成果很感兴趣，高度关注，颁奖仅仅是一种体现方式。 其实，一个好的建筑创意的产生，首先要有一个良好的心理状态，最好具备三个方面的基础：① 热爱生活。有对宇宙、人生不懈探索的精神。一个建筑师，就是一个探索者；② 对传统文化的尊崇。力求整体把握。深入感悟孕藏于中国古老建筑与园林、山水与城市中的虚实、图像、色空、阴阳关系。吾以为“虚即实，实即虚，亦虚亦实，即虚即实。色即空，空即色，亦色亦空，即空即色。图即像，像即图，亦图亦像，即图即像。阴即阳，阳即阴，亦阴亦阳，即阴即阳。”（见 易罡、智宣著《图?像思维与佛学》序）。③ 对天地日月、山川草木有感应。建筑思维的三大要素用道学里的思想概括出来就是“恍惚兮明明，吐呐兮白白。道至玄至明、至奥至白，冲太上而贯八极，盈虚空而福万物。”（易罡、梓宁著《图?像思维与道学》）

高：建筑师创作时，怎么才能运用图?像思维，具备图思维、像思维的能力呢？
张：进行建筑创作用图?像思维时，必须修炼四种素养，即“纵情于山水，感天地之灵动；畅意于田林，会日月之精华；舒心于草花，通星辰之微妙；贮心于鱼虫，达土木之神化。” （ 易罡、阿冬著《图?像思维与文学》）。图?像思维要求建筑师极端严谨，在细微末处下大工夫。即“感于芥末，微其微；怀于峦尖，揽其揽；藏于蚁穴，渺其渺。”（易罡、梓宁著《图?像思维与道学》序）

高：图?像思维在整体、宏观、中观、微观方面对建筑创作提出很高要求，现实中能够很好地实际运用吗？
张：图?像思维讲的是一种观点和方法，与文化、历史、技术、工艺……不矛盾，孤立的、静止的、相对的、矛盾的现象普遍存在，问题是图?像思维追求的是人?自然?社会和谐共融、生生不息的关系，通过“观变知化，观化知动；观动知静，观静知心。势山呈水，势水呈金；势金呈器，势器呈形。心形相照，相悖相生；形心相应，相与相共”（易罡、严放著《图?像思维与哲学》序）感悟中国传统建筑的真谛，力求物我同一，达到“领五台之灵颖兮驻文殊，处峨嵋之伟慧兮颐普贤，安九华之敦祯兮雍地藏，妙普陀之旷阔兮融观音”的境界。

高：中国文化中，儒道佛的思想博大精深，一个建筑创作者的修养至少有三个层次：① 物的层次。就是对对象物、体量、尺度、形式的把握力，这是对建筑创作者“功底”的基本要求；② 事的层次。隐藏在一个个建筑背后，其实是人与社会的伦理的、美学的、经济等关系的把握；③ 理的层次。建筑创作者心量和境界不同，反映在建筑作品上的意涵和风貌必然不同。那么，宽阔的心境，广博的知识和超强的创造力来自何处？。
张：楚人的思维，“离骚”式的思维，对今天的建筑创作者们很有借鉴意义——“借巴山之雾霭兮笼崂山，领壶口之巨浪兮泽九华，换昆仑之伟躯兮挡狂飙，取西域之美玉兮雕宇宙，经北国之广漠兮济天涯。所欲随心逝，欲所离灵在。怡情感物，乃真本性也。”（易罡、阿冬著《图?像思维与文学》序）

高：真是创作无止境、追求有层次；思维无定势、和谐有境界。
张：的确如此！

3 图?像思维(心灵风水学)与传统“风水”术
高： 人们一谈起中国古代建筑城市、山水园林，必然讲“风水”，从图?像思维(心灵风水学)角度，怎么看传统“风水”术？
张： 粗略地讲，自古到今人们对宇宙、人本身的理解，对人、自然和社会关系的理解各不相同，因此，风水观点与风水手法千姿百态。从图?像思维(心灵风水学)角度，中国古典“风水”大致可分为三大宗派。第一宗是形宗。主要以空间为观察角度，核心是“脉(龙脉)”“穴(吉、凶)”， 三、五个乡村里有一个所谓“风水先生”，大致活动和考察空间尺度不超过方圆数十里，工具是罗盘，一般万人中有几位，解决的大都是衣、食、住、行，生、老、病、死的一般性问题，常被故弄玄虚；第二宗是数宗。主要以时间为观察要素，核心理念主要是运用“易经”及《奇门遁甲》之术，大致活动和考察空间尺度方圆数百里，一般十几万人中有几位，主要咨询解决古代县域内的水利、营建等公共问题，比如何时动水土、或大动、中动、小动等；第三宗是气宗，此宗时空并重，心物并运，核心理念是注重整体把握、整体感悟，大致活动和考察空间尺度方圆数千里，一般百万人中有几位。“物、事、理”中的层次与境界、 “势、场、道”中的关系与网络，“灵、态、恒”中的互补与和谐，构成了气宗的要义。

高：“风水术”丰富而庞杂、民间“风水”理论玄玄乎乎，观点良莠不齐，方式、手段各自为政，大多言传心授，加之迷信误人，必须正本清源、科学疏理。图?像思维(心灵风水学)作为一种新的认识角度，值得鼓励。当然，“风水术”有层次性、系统性和一定的合理性，正确学习和运用，一定能够使建筑创作者受益，怎样修学呢？
张： 中国传统风水主张，首先修“眼力”，学会观察自然、了解社会和自身，其次，再修“心性”，靠智慧和知识积淀升华，培养心灵对物与人的感应能力，进而学会感受人与自然、社会的多层次复杂关系。最后，修“神妙”，靠对人、自然、社会和谐共融关系的整体感悟、整体把握，最后达到图像思维，直达心物交融，显示图?像思维。“取诸物则随性而率真，感万幻则顺理而兹明”。从这个意义上讲，形宗、数宗和气宗，是不同层次、不同境界的图?像思维。因此，心灵风水也是气宗风水。在信息时代的今天，图?像思维作为一种思维方法，人人皆可修炼，人人皆可追求，把对人与自然、社会的和谐共融的整体感悟，融汇于日常生活之中，融汇于建筑环境之中。

高：您的图?像思维与中国古代“风水术”何时“结缘”？
张：在《图?像思维》后记中：“……小时候，我的胆子很小，怕黑、怕坏人、怕恶人、更怕鬼。以为真的有鬼存在。经常看见遇到难事的乡亲，就去求“阴阳”先生调“风水”来化解。在民间，“风水”的确神秘而玄虚，常能使人迷而信之，再加上别有用心的伪风水师贪人钱财，常常装神弄鬼，花样翻新。把人与自然、社会和谐共荣的风水本义歪曲了，把人与自然、社会和谐共生的风水精华摈弃了。风水被庸俗化、世俗化，伦为封建迷信，令人谈虎色变。20世纪80年代初，我考入太原工学院修建筑学专业。可惜当时过分偏重建筑设计、结构、施工、材料、设备等纯技术性的知识，对包涵着古老的东方哲学、深邃智慧的“和合”学说却无暇顾及。至今，对蕴涵于中华文化中，强调自然、人、社会和谐共荣的可持续发展思想，仍未能深入发掘。吾以为，对东方古老的“风水”学说，应抛弃糟粕，宏扬精华。”图?像与风水相生相应，风水与图?像相悖相承，应该说，今天是用新的视角来重新审视传统“风水”的时候了。

4 觉醒中创新，回归中超越
高：我注意到《图?像思维与哲学》序言中，您说，从“势”到“升”一百又八图?像，惜惜相珍，恭俭而礼齐，依依相媲，温文而雅致。我认为，如果建筑创作者在进行创作时，能够时时“从理而顺念，承物而秉真”，处处“接事而弼中、应埸而凸显”。那么，他一定会“当当在在，漾古今贤良；虚虚实实，荡前后能士”的，说到底，中国建筑的创新与发展，主体是建筑创作者，包括：政府官员、业主、建筑师、规划师、工程师。总之，城市、乡村等的创造者们，如果大家都能在创作时“感天地之动、怀仁爱之心、藏忠义之旨”。必然能够更好地体现人、自然、社会的和谐共融，我们的环境必然会更加风调雨顺、生活必然更加和谐共融。
张：“百年春来早，沉积数十载；一朝得颖悟，尽在图像中。遂呈一百单八像于脑海，应一百单八字于心田，手神相通，形意比合，一气呵成！天地有道，大象无形。乐者喜之、善者化之、慧者悟之。对图像的整体感悟，需在融合中超越、共生中扬弃、聚合中升华。” (录自：《图?像思维》后记) 愿中国建筑创作者们在觉醒中创新，在回归中超越，在融合中提升，在共生中发展，走向与文化复兴匹配的建筑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