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师,似乎往往很难用“幸福”来形容——在大多数人的印象里,他们总是奔波于各个建筑工地,忙于和甲方客户谈判,生活像陀螺一样忙碌地旋转。时间在画草图的笔尖中,在彻夜工作敲打键盘的双手中,在激情昂扬讲解方案中流逝。
因此,在采访迫庆一郎先生看到他温和淡然的笑容时,我甚至有些惊讶。迫庆一郎先生的工作室又如此多的跨越各个洲的项目,我以为他会忙得不可开交,采访也会匆匆结束。然而,迫庆一郎先生给了我足够的时间,日本人的严谨和效率使得这个采访紧凑高效。
采访从蒲兰绘本馆的设计开始。简单地讲解了几句后,迫庆一郎先生突然打开手机找了半天,开心地给我放了一段录像:一个超级可爱的小朋友在蒲蒲兰绘本馆的快乐游戏。他一脸幸福地告诉我,这是他的女儿,今年刚刚五岁,前段时间带她来了北京的蒲蒲兰绘本馆。迫庆一郎先生说,他并没有告诉女儿这里是爸爸的作品——尽管其实女儿在两岁的时候已经来过,但是看起来她已经忘记了——女儿却高兴地告诉爸爸:她非常喜欢这里!这个空间带给了他和孩子同样的感动。她开心地在通向二楼的楼梯上攀爬,又跑到绘本馆书架之间的孔洞中玩耍。这里有太多吸引她的东西——漂亮的颜色,起伏的书架,以及高高矮矮的楼梯,还有大大小小刚好可容纳她的孔洞,还有色彩缤纷的绘本书。
蒲蒲兰绘本馆的位置使得孩子们被吸引进去变得有些难度,因为绘本馆的一层不是主要使用空间,要经过一段楼梯才可到达二楼真正的绘本区域。这本是设计中的一个难点,迫庆一郎先生把一层设计为活动空间,丰富的色彩和孩子们的欢笑吸引其他孩子进来,向上的楼梯则构成了对绘本的期待。正如迫庆一郎先生所说,儿童空间要求设计者拥有童心,理解孩子的心情。每个人曾经都是一个孩子,不是吗?
在北京蒲蒲兰绘本馆的设计得到孩子、家长的喜爱和好评后,迫庆一郎先生又为上海的蒲蒲兰绘本馆设计了一个全新的方案——绘本树。在绘本中,树经常是一个核心的元素——这也是蒲蒲兰绘本馆希望迫庆一郎以树为主题进行设计的初衷。并且,随着城市的发展,城市中的孩子们和自然接触的机会也愈来越少,甚至孩子们只能在动画中、电影中完成对大自然、对森林的想象。而以木材和树作为主题的建筑从古至今又数不胜数,如何再做出更新鲜更吸引孩子的设计呢?迫庆一郎先生在绘本馆中采用了十多种不同的木材,带来了多样的色彩和纹理。空间不再是仿自然,而是“真自然”。并且,设计了一个类似北京绘本馆的阅读空间,与北京绘本馆恰成呼应。
对于迫庆一郎先生的作品,很多建筑评论家已经有了多面的解读,比如他对中国低成本建造方式的利用、对新的空间形式的探索、新材料的使用,等等。迫庆一郎先生在欧洲、亚洲也完成了几十个各种规模的方案。在看到他本人之前,我从未想过他会是一个如此和蔼甚至有些羞涩的人。他谦虚地评价自己的方案,对我提出的一些问题,他回答地诚实而可爱:例如在问起蒲蒲兰绘本馆设计灵感来源的时候,他告诉我们,其实他并没有和很多孩子交流过,包括她的女儿那个时候还没有出生。他只是记得小时候在小巷里玩耍时候看到天边出现彩虹的兴奋——孩子们的经历和记忆往往是相通的——于是他便把这个元素自然而然地运用到了自己的方案中。过去的经历加上现在的认识,再加上建筑师本人想象力的发挥,便成为了最终的设计,尽管他之前从未想过会以彩虹为主题概念进行设计。谈起他的女儿时,他开心地像个孩子一样。他会送给女儿很多衣服——因为女儿虽然很小,但是她已经有了强烈的自己决定穿什么衣服的意愿。
在迫庆一郎先生的方案中,往往看不到强烈的日式风格的倾向。在他新出版的书中,他并没有过多地提到日本建筑传统风格对自己的影响,而是用点、线、面等形式化的语言梳理自己的众多项目。于是,看似各不相干的建筑和室内设计项目有了一个完整的整理思路。作为一名在中国建设速度最快的时期进入中国的日本建筑师,他并没有厚此薄彼地轻视室内设计项目,而是秉承着同样的严谨态度同时进行着建筑设计与室内设计,使得他的作品完成度都相当高,并且效果非常出色。
南雪倩
2010.5.18
马海金评论于2010-05-18 17:08
两年间,我也采访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