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朋友圈最近也被teamLab的展览刷屏了?
如果还没有,展览信息在这里:
teamLab:花舞森林与未来游乐园
时间:2017.5.20-10.10
地点:佩斯北京
地址:中国北京市朝阳区酒仙桥路2号
宣传视频在这里:
teamLab可以说是现在全球风头最劲的新媒体艺术团队了,有多劲呢?2017年,他们在全世界各大都市一共有17个展览开幕……在中国就有两个,除了佩斯北京——他们在中国的首次个展,7月份在深圳华侨城欢乐海岸还会有他们另一个展览开幕(南方的朋友不要着急)。
这个来自日本的创作团队,
擅长用数字技术打造唯美的梦境似的场景:
你仿佛迷失在一个自己的梦里
你还会感受到这个梦境和自己有关
自己就是这个梦的一部分
花会从你的脚下盛开
流动的光因为你而汇聚
水流会因为你而分散开
虽然刚刚称他们为新媒体艺术团队,但这个近些年火爆全球各大展馆,动不动就出现好几十万人参观,排队好几小时的盛况的有着超过400人的创作小组,他们的自称是:“超技术专家团队”。很中二是吧?恐怕他们不会觉得中二是个贬义词,毕竟他们新成员招募上写的要求是,不论国籍,不论年龄,不论领域,但你必须是御宅族。
毕竟他们的创始人猪子寿之说过:“我和没有看过《海贼王》的人成不了朋友。我向往过路飞一样的生活。”而且和大家印象中的科技公司不一样,teamLab的logo是卡通的、彩虹色的。
有杂志给猪子寿之拍照是这样的:
不过更符合他们风格的拍照方式似乎应该是这样的:
猪子坚持认为这种RGB色彩比大家常用的CMYK更适合新世代,他有自己的一套解释:如果想和平地改变人们的思维方式、改变世界,只有彩虹色是最适合的,例如苹果、google最早的logo也都是彩虹颜色。“不是彩虹色的就不real,是fake的!”这句话他不是随便说说,他是认真的。
1977年,猪子寿之出生在日本德岛县的一个牙医家庭。
▲ 这是小时候他参加祭典阿波舞时拍的照片
德岛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一个和猴子一起生活的地方”。有次猪子不顾团队成员反对,坚持回到家乡,在德岛的原始森林里做了一个人造投影瀑布,他成功了。后来,猪子考入了东京大学数学工程和物理情报学部,来到都市,研究“宇宙或原子这种,小到肉眼看不见,或根本碰不着的东西”。毕业后他“对20世纪常见的大企业没有兴趣”,一心只想做让自己高兴的事情,于是在2000年和5个同伴们一起设立了teamLab——它的意思直译过来是“团队实验室”。
这个团队本身就是对“团队”的一场实验。从2000年到今年,这个5个人的团队如今已经扩展到了四五百人。除了艺术项目,他们还接各种大公司的商业项目——比如我们熟悉的MUJI出的那款 MUJI to sleep app就是他们做的。
还有2011年他们为日本偶像团体岚(ARASHI)定制的演出交互视频:
在他们设计的音乐节上,光柱是可以感知人的触碰从而改变造型和音律的:
他们甚至还为《日本产经新闻》制作过网站“iza”。在当时日本新闻门户还是用版面思维推送内容的时候,他们就提出了一个提案:“把头条的选择权要交给读者”,“让读者对文章的评论可以共享给所有记者,网页上也能看到记者的博客”。当然,这一提案遭到公司高层反对,但猪子说服了自己的同事。后来这个网站帮助产经数码从排名最末的新闻网站升至第一,一年半后,月单页点击率(PV)达到2亿。最多的时候他们手中同时有30个完全不同的项目在做,每个项目组的构成,都是在这几百人里自然形成——没有项目经理,只有类似催化者的角色去促进成员间的沟通,控制预算,制定时间表,推进项目。至今他们都没有设销售岗——所有的生意都是主动找上来的。
所以这到底是一家什么样的公司?其实创业十几年,猪子寿之不断被问到这个问题:“你到底在做什么?”现在他会这样回答:“我们是由很多工程师、建筑家、数学家、CG动画师等专业人员组成的团队。除了进行商业合作外,最主要是创作艺术作品,所以也可说是一个进行想像创作的团队。”每次被问到公司架构,他们只能很为难地说:“如果非要说架构,除了CEO,我们都是扁平化架构”——套用一个你们能听懂的词语。但你脑海里浮现的扁平化架构肯定不是他们那样的:“这是一个疯狂的,毫无秩序,不可预测的团队,工作节奏非常快,即使这样我们还是愿意倾听每个成员,培养相互间的关心,因为那是唯一能让我们真正具有创造性和有机思考的方法。”
“不管是在商业项目上,还是艺术项目上,我们不想做已经存在的东西,我们要做全新的东西。面对客户的时候,我们不会言听计从,而是会提交更新的方案,甚至是与客户的要求毫不相干。与客户的对话也都是非常的棒,对我们的创新有很大帮助。”
他们设计的未来游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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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要先在纸上给城镇内的车子、大楼、宇宙飞船画上自己的颜色,然后会被工作人员扫描到电脑里,和其他孩子的绘画一起进入城镇里——仅属于你的创造会和别人的创造一起在城镇里活动起来。依据绘画内容的不同,城镇的景色也会连带产生变化。你也可以触碰它们。触碰车子后车子就会加速前进。而城镇内每个物件都有不同的分工、比如消防车和吊车会负责守护城镇的安全。他们希望借此培养孩子们的创造力,对社会多样性的尊重,对科技的兴趣,对空间感、对空间透视的理解,等等。
忽然明白他们在成员招募里说的,需要一颗贯彻到底的少年心的含义。"我会交出整颗心,不是给我的公司,而是献给创作。"他们眼中真正的teamLab是这样的:“teamLab就像一座森林,没人能够管理一座森林,但森林美在自由自在生长,teamLab便是如此的概念”。在teamLab的官网上,有一个叫concept(概念)的导航栏,里面所有文章都是猪子寿之写的,用清晰的哲学化的语言写着他关于数字,关于艺术的概念。这种行事风格和展览上看到teamLab是一致的。
▲《水粒子的世界》是由teamLab根据超主观空间观念在虚拟三维空间中打造的虚拟瀑布。超主观空间观念是指前现代亚洲绘画对空间的认知。电脑生成的水流包含着成百上千的水粒子,倾泻在虚拟的岩石上。电脑通过计算粒子的运动,生成根据物理定律降落的虚拟瀑布,瀑布的线条是由其中0.1%的粒子轨迹叠加而成,其弯曲程度则取决于水粒子的整体互动。在前现代绘画中,海洋、河流和其他水体都是通过一系列线条来表达的。水体虽然是活的,却能通过线条传递出动态和生命的色彩。这种表达方式引发我们思考,先人为什么能从河流和海洋中感受到生命。《水粒子的世界》将先人的主观世界注入到今日的客观知识时代。虽然知道这件艺术作品中的瀑布是对真实瀑布的模拟,我们依然能从簇簇线条中感受到生命。这件作品不同于摄像机拍摄的瀑布。欣赏过程中,如果观赏者感觉自己和瀑布之间的障碍消失了,那么他们便已被作品吸引沉浸其中了。也许我们能够逐渐理解前现代人看待世界的方式,并努力向这种方式靠拢。如果我们把自己视为自然的一部分,而不仅仅是去观察自然,那么人与自然之间可能就不存在界限了。
不得不承认,这估计是把作品说明写得最明白的艺术展览——不,应该说是唯一会在现场挂出如此清晰、明了的作品说明的艺术展览——当然前提是,你先承认这是一个艺术展览,而不是一个高级科技创意展之类的。因为在艺术领域(至少在过去的艺术领域里),对作品的解读、阐释一直都是观众和评论家的事情,艺术家本人是沉默的——即便是概念艺术。事实上,关于他们的作品算不算艺术,一直都存在争议。哪怕是后来将他们引进艺术画廊的纽约佩斯画廊的董事长 Marc Glimcher 都说,在 2012 年左右第一次看到他们的作品时,他的反应是——“这不是艺术”。但随之他意识到了自己有一个“正统艺术经验”的存在,而“我们对于艺术的定义是一件需要持续开放的事情,所以我转换了经验”。
而作为艺术的圈外人,teamLab似乎也并不执着于被艺术圈接受:有媒体问猪子寿之最喜欢的艺术家,他回答:没有,我喜欢现象,历史中的艺术家曾做出很多作品,改变人类对世界的看法,我对这个现象很有兴趣。与其说他们希望创造“艺术”,不如说他们希望“艺术能作为一个容器接受这概念”。似乎,他们真正感兴趣的还是改变世界,而“只有通过体验,才能改变人对世界的价值观。这是无论用怎样的语言都没法说服,只有体验才能明白的事”。他们在每一个作品里强调自己的价值观:
▲ 这个装置艺术作品的全称是《花与人,不能被控制但能共生》,是在一个比较大的空间里设置许多镜面,在空间里投射花朵的影像,电脑程序实时地将花朵的影像描绘出来,并且随着人的行为,而产生不同的变化。例如人站立不动,花朵就会在人的周围生长出来,将人包围。而如果人走开或踩踏触碰了花朵的影像,它们就会碎开,散落不见。
“在这个作品里,自然与人并非对立的概念。自然,就包含了人为栽种的生态系统;而人需要懂得遵循自然的规则,进行长期努力的经营,而非去控制自然的规则,这样才能得到一个令人舒适的自然。”
▲ 这个作品叫做《呼应灯森林》,由数以千计的灯泡组成,并配备了装置LED和传感器的murano玻璃,发出生动的镭射光线。当人靠近一盏灯,它会回应以明亮的灯光,并点亮毗邻的另外两盏灯。灯盏之间传递着同样的颜色,依次下去,不断传递。来自第一盏灯的光线总是共振形成一次亮光,亮光在附近的灯盏中传递,直到所有的灯盏都释放过一次亮光,再次回到第一盏灯。受人们动作的影响,灯盏的光线会一分为二,形成贯穿所有灯盏的一条线,最终在起点,即第一盏灯处汇合。如果光线来自房间另一端,说明其他人正站在那里。利用这样的装置,人们能意识到彼此的存在。而所有的灯盏虽然看似随意地分散在各处,实际上能连成一条连续的线条。
“现代人把界限想得太多,将自己的身体和世界的界限、世界与他人的界限看得太重。我们就想打破这种界限,让大家意识到自己是世界的一部分。”他们的这种愿望表现得太过强烈,以至于后来和他们签订合作计划的佩斯画廊执行副总裁彼得·鲍里斯(Peter Boris)都忍不住问:“他们是不是要先做艺术家,然后让艺术推动其他事?”teamLab的传播总监工藤岳一边翻产品名录一边说,“它就像一场促销。如果iPhone出来之前,我想要向一个日本老板描述这么一个东西,它可以是个平台,有很多人在上面开发软件,很多人用它,所以你给我500万日元吧。老板会同意吗?”
“teamLab相信数位的概念扩张了美的意识”,他们说。“在人类理解数位这个概念之前,对产生的讯息和表现方式必须要透过纸张与油墨这类具有质量的物质才能够实现。但是数位科技将讯息从物质之中解放开来,让讯息与表现方式能够单独存在。就艺术作品来讲,绘画必须要透过画布与颜料这类物质当做媒介才能够存在。而人类的表现方式也因为必须要透过物质这个媒介,所以变成了一种固定性的存在。但是在数位化将表现方式从物质之中解放之后,表现方式变得能够单独存在,变成一种可以自由‘变貌’的存在。
在表现方式成为一种可以‘变貌’的存在后,数位科技让作品能够‘轻易地扩大’。而这也可说是作品对所放置空间具有了更高自由度的‘空间适应性’。作品变得更容易巨大化与空间化。观赏者也能够比过去更加直接‘体感’作品。”
他希望将 teamLab 的数码艺术延伸到整座城市,声光装置的效果将不受封闭空间的局限,延伸至城市的任何一个角落:“在城市中,我们时常会无法忍受身边一些人的存在,但是如果我们能把整座城市用 teamLab 的数码艺术包裹起来,那么人们的存在就可能会被视为一件积极的事。一直以来,人造的东西和自然都有对立感,但如果不破坏自然,让自然的东西就那样表现出来,会不会有什么新的体验?”
▲ Flowers Bloom under a Waterfall in the Gorge - Oboke Koboke
“那一次,我们让峡谷与河流本身成了艺术空间。花了很多钱,很任性,但也很感动。就像很久以前我在自然里感受到神的存在一样,以后我也想做能够让自然更生动表现出来的东西。”
▲ Enso of Split Rock Maple
现在猪子寿之对 teamLab 的艺术发展道路有了比过去更清晰的认识:“我们最终的绘画工具,将会是光,画布可以是任何一种东西,我们想要让这个成为一种新艺术。”
▲ Universe of Water Particles on a Rock in which Resides a God
▲ Universe of Water Particles on Bunkanomori Park
而科技并不是作品中最重要的元素,“我们感兴趣的是通过对数字技术的运用,艺术将如何得以被拓宽。”《纽约时报》曾把他们和现在艺术界公认的大师级艺术家James Turrell和Doug Wheeler放在一起比较,说不同于前者把沉浸作为沉思的载体,teamLab的沉浸体验作品是多渠道的编排——它们涉及到光、声、视频、数字序列、虚拟现实环境,融合成一个技术奇迹,把一切都凝聚到艺术领域。在猪子寿之看来,“心灵的延展已经成为了硅谷的重点,个人电脑和智能手机肯定是心灵的延展”。而通过使用数字技术的新艺术,“不仅能扩展艺术本身,也会改变在博物馆或画廊里对待空间的方式和人们重视艺术的方式。”
▲ Story of the Forest
虽然在业界越来越被认可,不过,2016年年底接受《第一财经周刊》采访时,猪子寿之仍然觉得2016年是绝望的一年——“我想尽力消除人们的界限,但是又有被那些想制造出界限的人吞噬的感觉......如果你有一个可以看到未来的望远镜,你会透过它看到怎样的2017年?......如果拿一个近一点的望远镜的话——我现在是偷偷地跑到森林里的瀑布旁去做艺术,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想去全球各地的自然里去做项目。或者想象一下,让城市与街道本身成为艺术——而不是将其中的一部分艺术化,而是让城镇本身艺术化。”
不要忘记他说过的:“如果想和平地改变人们的思维方式、改变世界,只有彩虹色是最适合的。”
关于teamLab的更多作品在这本《teamLab 2001-2016》里
可在今日作者象外找到
感谢今日作者_象外
ID_xiangwai_art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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