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苦”是指佛家所说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世人沉溺七苦之中,虽人人皆有阿赖耶识,但未必人人都能拨开云雾见月明,得成正果。由此浮沉苦海,生死轮回。
生苦:慕容复。慕容复的生苦来自于他的身份——一个亡国之君的后裔。虽然大燕国是“金锁已沉埋,壮气蒿莱”可慕容氏的复国梦直从亡国之初传至北宋慕容复。当别人的孩子还在父母面前撒娇,慕容复从小却父亲“亡故”(慕容博虽是假死,等于死了)。而且要每日学文习武,为复国奋斗。身边对他好的人不超过十个,除去主仆关系,只剩下表妹王语嫣一个。当成年后,凭着一身才干发扬光大了“南慕容”的名号,一步步向复国目标迈进时,却发现自己只不过是一地一时之才俊。与自己齐名的萧峰成了辽国南院大王,手握雄兵,富贵无比;一个呆头呆脑的小和尚——虚竹拥有了一身惊人武艺,成为灵鹫宫尊主,将自己好不容易结交的乌老大一伙收归麾下;而他最瞧不起的段誉却是大理镇南王的儿子,将来的大理皇帝,而且江山与美人并得,并莫名其妙的也拥有了一身绝世武功。再加上江湖上人们开始对他唾弃,从小灌输给他复国理念的父亲遁入空门,四大仆从的离开,更使他感到绝望。至此,慕容复或死或疯已成必然。在老金的笔下,他注定是个“既生复,何生誉”的三国演义式的周瑜形象。
老苦:无崖子。有时长寿真是一种痛苦。与心爱的人不能长相厮守;自己的老婆不是最爱的人,还竟然公开与外人调情;收的二徒弟竟是个欺师灭祖,残害同门的忘恩负义之徒;大徒弟虽然孝顺自己,但也不是个能力挽狂澜的人才。要不是上天可怜让他在93岁高龄收到一个得意弟子,他这耗尽三年时光设下的珍珑棋局,几十年的苦等也是白费了。这些漫长时光只是让自己增加痛苦而已。
病苦:天山童姥。“生如女童,永不长大”——“八荒六合惟我独尊功”可算是金庸作品中一等一的武功,能使人返老还童,真是仿佛神仙。可是谁会娶一个女童为妻呢?在自己的怪异身材面前,风流潇洒的无崖子永远是一个梦。纵使自己威震天下,九天部诸女和洞岛奴才永远将自己奉若神灵,又有何用?而且童姥之病已经不是身病而已,喜怒无常、脾气乖戾——为诸洞、岛主种下生死符,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说,用蟒鞭抽打背脊,在背上钉钉子,用铁丝穿过琵琶骨,让做人极为蛮横的乌老大等人听到训斥,心中却高兴;腿没打断,还要设宴庆祝,更是心病的厉害。恐怕连星宿老怪丁春秋见了都要汗颜。可诸般狠毒也没能让她心中畅快,只能更加痛苦,如此循环往复,死时放解,不免令人扼腕。
死苦:阿朱。《天》中大概没有谁比阿朱死得更为凄惨。萧峰虽死,至少宋国兵危已解,辽宋双方百姓避免了生灵涂炭之苦。马夫人、阿紫虽然得不到萧峰,但马夫人至少在段正淳身上得到过补偿,阿紫至少还有游坦之关爱,而且两人更多的是自作孽。天山童姥死时仇怨已解,李秋水与无崖子生时做过一段时间夫妻,有女有孙。甘宝宝、王夫人等更是不谈。而阿朱,不仅塞上牛羊已成空约,而且要背负丈夫和生父的仇恨——虽然两人没有仇恨,又不得生时与父母相认,还有个小魔星的妹妹,纵然一死,却有太多的牵挂和难以割舍,能瞑目吗?“天上星,亮晶晶。永灿烂,长安宁”在上天的作弄下也不过是一句空话。
怨憎会苦:萧远山。这个怨憎会苦给萧远山估计没什么大异议。莫名其妙地成为慕容博的复国棋子,抗辽义士的众矢之的,妻死儿离。而萧远山的复仇计划也够彻底,除了丐帮前帮主汪剑通病死以外,其余仇家不是身败名裂,就是死状极惨,连心如蛇蝎的马夫人也在他算计之内,可见萧远山心中愤恨伤痛确实已极。
爱别离苦:段正淳。“多情自古伤离别”,风流多情的段正淳不可避免要受别离之苦。刀白凤、甘宝宝、秦红棉、阮星竹、王夫人、马夫人。六个女人让他享尽风流艳福,也让他尝尽诸般痛苦。正夫人出外为道姑,还替别人生了一个儿子,而他死时还不知道自己得了一顶绿帽子;甘宝宝嫁给马王神,再也不假辞色;秦红棉非要杀了其他女子才解气,令他左右为难;阮星竹算是脾气最好,可是不能带进宫中相伴,自己的一对双胞胎女儿,一个被丈夫打死,一个心如蛇蝎,有等于无;王夫人的脾气也是厉害地紧,否则虽然段正淳对她爱怜依存,可是要不是形势所为,他也不会再回苏州;马夫人更不用说,唯一一个替段正淳生下了真正属于他的儿子,却被这心狠手辣的女子亲手掐死,还要一口口咬下他的肉解恨。这一切一切只能用“自作孽,不可活”来解释。
求不得苦:游坦之。纵然有弱水三千,我也只取一瓢,是对游坦之爱情的最好概括。可惜这一瓢弱水却充满者鸩毒,外表让人怜爱的阿紫从小受星宿老怪丁春秋的熏陶,变得心狠手辣,毒如蛇蝎。偏偏游坦之却让爱情冲昏了头脑,疯狂的爱着这个几次三番害着自己、对自己没有丝毫重视爱恋的女子。虽然同样是受感情烦恼,却远远比不上段正淳,只能算是求不得苦。
以上只是一家之言,笔者姑妄言之,各位也姑妄听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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