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场所，看不见的设计

浙江美术馆室内设计

设计·撰文 陈耀光

　　“近日浙江艺术界有了一个大事件，几代艺术家期待的艺术殿堂——浙江美术馆终于落成了，它坐落于西子湖畔万松岭下，为美术大省浙江今后的国内外艺术交流建立了一个最高规格的展示平台……”这是杭州媒体的有关报道。

　　我们有幸担任了该项目的室内设计工作。在前后两年的设计工作中，我们体会颇多。

　　看照片，本项目刚竣工，空间还没有开始布置，甚至没有打扫干净，是为了赶这期展览空间的专辑，应《室内设计与装修》杂志主编张青萍女士之邀，我们匆忙中拍摄了该项目的公共空间部分，项目后期还有很多展陈、展示工作要做。

　　现在我将这次室内设计工作中的诸多感受摘录一二与大家交流。

“看”的场所，看不见的设计，让室内设计消失在建筑空间和艺术展示之间

　　美术馆、艺术馆、博物馆尽管都是“看”的场所，但我们这次室内设计的确做了很多看不见的设计。人们之所以来到艺术馆，主要还是来看展品，不是来看装修的，美术馆的室内设计应该建立在低调的姿态、平静的形态、努力积累这样一种较为克制的空间设计理念之上，“内敛、含蓄、克制”是我们这次的设计状态。始终建立以展品、艺术品为主角的主导地位，装饰设计退而求其次，让室内设计消失在建筑空间和艺术展示之间。深深感到，艺术观赏是一种情绪交流的活动，但进行这样的活动必须拥有一个非情绪化的场所。

　　浙江美术馆功能多元，是城市艺术文化的集散地，是举行各地各类艺术展示交流活动的场所。我们不能提前将建筑和装饰风格填满和占有这样一个多元属性的空间，要做到以不变应万变。当然，还有许多非形式、非风格、非理念的工作要做——建筑物理系统、设备和设施、通风和消防、交通和人流、防盗和安全、灯光和音控等，诸多协调配合工作也属于看不见的设计。

　　我们这次配合的建筑师是一位位治学严谨的建筑大师程泰宁，在主题性空间的室内设计上，这是我们第三次的合作。这个项目也同样，在每个空间、每个阶段无不体现出他对装饰细部与建筑整体效果的关注。对室内设计师而言，既要尊重建筑师的创意，又要考虑业主更具体的功能调整，其间，有很多看不见的平衡处理、侧重性的各方配合，都还得有室内设计师能动性地量力而行，最终力求体现各求所需不失整体。

 “水墨江南”的东方设计

　　浙江有山有水，是一幅大写意的江南图景。一般谈到地方性、文化性，均以具体的象征性传统建筑符号元素来体现，这种手法的雷同性在国内都有可见。因为大家对文化空间的理解，已长期习惯于具体、象征、看图说话一目了然的表现手法。本次室内设计的理念则对浙江的江南传统、山水意境，以黑、白、灰作为空间基调，达到与建筑空间、外部山水环境和谐共存的状态。形态上，空间浑厚而不笨拙、灵秀而不飘浮。大面积的室内墙面、地面铺以乡村绿的大理石，隐约捕捉雨后的青苔微绿，体现湿润的江南感觉。抽象的东方空间环境虚实相间、室内与室外的界定交相融合。

　　“平静、从容、清淡”是这次空间设计的特征，几乎以一种材料、一种肌理、一种色彩，让一种从容平静的空间感受贯彻始终、一气呵成。尤其是空间的立面和地面上几乎可用一“平”如洗的纯净手法，将空间的写意、大气、整体的建筑气势做了极致的刻画。之所以没有过多的不确定的描述，这完全来自于建筑师与室内设计师对预期设计结果的果断和自信。

空间是抽象的，审美是具体的

　　近几年，文化性艺术馆所的设计，频繁激发我们对空间设计定位的重新思考。我们对于文化艺术空间的设计实践，继嘉兴大剧院、李叔同纪念馆、杭州韩美林艺术馆、北京韩美林艺术馆（在建）之后，这次的浙江美术馆规模更大、功能更多，是又一次尝试，而且是公众性美术馆的新尝试。

　　美术馆只有空间意境的表现，而非装饰语言的累积，最感人的是空间本身。空间是抽象的，审美是具体的，在中国则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来培养公众对这种纯形态的审美习惯，摆脱长期依赖于象征性上的标准满足。主题空间以人的艺术活动、艺术家作品的展示为表现核心，所有的前厅、门厅、交通空间只是一些情绪准备、体验过程的辅助空间。通过空间方式，设计着人们在其间的活动和轨迹，在做建筑、室内及环境设计时，我们都应该研究人的停留时间和对情绪的影响……该馆的建筑空间变化丰富、虚实重叠，特别是公共区域，我们充分利用了建筑空间的优势，在室内设计中着重梳理规整空间，如山峦起伏的大型玻璃采光顶、实体的墙面、敦厚的力度，几乎近似钝拙的手法，使空间犹如天然斧劈而成。以空间体量和尺度与人的心理感受产生共鸣，最大程度地反映了建筑空间的结构感染力及地方美术馆的权威性和规模感。抽象空间的审美给人更大的想像。

期待与关注

　　美术馆、博物馆一类的主题性的室内空间设计，不同于一般意义上商业空间设计，它将是一个相对永久性的建筑，它代表着地方、政府、艺术家和大众多元性的要求，尤其是一个省级的美术馆。我国的艺术展示空间，发展的水平和速度目前还远未达到商业空间设计上的成熟程度，但是它的意义深、影响广，无论是设计与工程，甲方与乙方，大家都在同心协力、全力以赴。看似一个项目，实质上是一种追求，是一次记录，它的社会关注度，它的综合挑战度，对项目的所有参加者来说都是一次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