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萍

一

　　在“吾同书舍”开业酒会上，从张晓莹那里得知，长期远离媒体视线鲜少在各类活动上露面的李天蜀与熊稚耕，即将双双在一个活动上演讲。他们的演讲主题分别是“二手设计”和“设计伪造的生活”。无论是冲着二位的江湖名号，还是他们那犀利的演讲主题，抑或当年采访他们二位老师时给我留下的深刻印象，我都要亲临现场感受久违的语言风格。

　　一进会场，我就与李天蜀熊稚耕二位老友打过招，介绍自己近况，恭喜李老师拥有了新身份，希望他加入我们正在筹备的杂志。随后，坐到角落里，与一位设计师闲聊，他说很困惑，想要突破纯粹的商业设计，可是自己苦心创意却遭否定，还是那种套路的设计才能得到甲方认可和赚取酬劳。

　　演讲开始时，是两位香港设计师，坐在后排的我，既不能清晰看清楚投影仪上的案例，也不能感动于他们抱歉的普通话，虽然他们非常认真的演讲。各路所谓主流媒体亲临现场，还有那个偶尔换台时闪过的那个戴着头巾的演员主持人。摄像的，拍照的，忙着索要新闻通稿的，就是没有做记录的。没有人给我新闻通稿，所以我才可以翻着当时的匆忙记录，留下这篇真实的文字。

　　张晓莹希望在这种场合，尽量正式严谨，穿着一身正式装束，讲着《基于营销策划和客户需求的样板房设计研发》。从他这个理论的萌发，到逐步成型，我几乎全程参与，正式场合的演讲和非正式场合的解说，让我曾经写出了两三篇解读的专业文章。其中一篇千辛万苦整理出来的专题稿件，转眼居然无意间从某所谓主流媒体上看到，只是将我的对话方式改为了小标题形式，署名自然也就是这个“二手”作者，稿费更无从谈起。

二

　　张晓莹的演讲结束，早已经寻觅不到其他媒体的踪迹，也许早拿着新闻通稿回去赶着写稿子吧。但是，我知道，后面还有更多精彩。

　　记录下李天蜀《二手设计》的一段文字：从设计发展史的流域分布图来看，我们身处下游，米兰展的观念变成公众样式出现在这座城市大街上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装季节……

　　我们既没有自己关于设计的专属问题，也缺乏个体的特征答案，而和设计相关的生活（基础）也就自然而然地被来自另一人种的设计师早早归纳好了，且以二手设计的方式。

　　以时尚和生意的名义，二手设计让我们对自己的真实生活视而不见，坦然地纸上工作。

　　我们没有价值的输出，让他无比困惑，虽然以生意的名义做设计至少可以养家糊口，但设计已经远离我们的生活。

……

　　更多内容暂时保留在我的速记本上，我想还是以后专门做个主题，在这里只是管中窥豹，希望引发大家更多思考。

　　李天蜀的演讲过程中，发自内心的共鸣的掌声，一次次响起。最初被他们的幽默引发的笑声到后来一同感伤下的激动鼓掌……作为多年兄弟的熊稚耕上台做了补充，说到无奈困惑处，过后有前排的设计师说，他看到红了的眼睛……

三

　　晚宴时，两个香港设计师表达了对张晓莹的佩服和尊重。他们很少到大陆做设计，对成都设计师的能力没有足够的心理预期。其中一位享受政府津贴的邱设计师说，这种原创力和理论研发是他们香港设计界都不曾有过的，而且要把这种研发方法带回去。当时的张晓莹神采飞扬，开心自信。

　　接下来，一个为号称中国第二并窥视第一的成都家具展而来的，来自所谓设计发达的一线城市的记者，与张晓莹聊起“成都设计”与其它相近城市的设计品牌和状况，以及那个一线城市来至于决策层对设计的重视和政策。当女记者问到这次家具展为成都设计师安排了多少个专拨展位时，一向潇洒自如的张晓莹，沉默许久，用沙哑的嗓音几分哽咽地说，幸好刚才你没有在我演讲时提到这个话题，否则我也会眼睛红了，可在那种场合，我不希望自己如此感性。

　　晚上在武侯广场还有个业界的HAPPY，我们匆忙赶往下一个活动现场。再一次，阿根廷以无比悲情的方式离开了赛场，多少人内心纠结感伤。这一晚，有人为热爱的阿根廷队哭泣，有人为抓不住的爱情默默流泪，不会有人知道，还有人为了一个行业的团结和崛起而泪流不止。

　　晚上，张晓莹喝得挺多，和一个个朋友东拉西扯地闲篇，似乎试图压抑掉下午引发的感伤。要爆发的始终会找到自己的突破口。在比赛结束，活动散场，我们都各回各家之后，他却在酒精作用下，与几个业界朋友聊到成都设计这个品牌建设的艰难，包括：这个城市的决策部门对成都创意设计的忽视或是作秀，以及行业觉醒速度的缓慢等等的诸多酸楚，眼泪却悄悄的在这个男子汉的脸上淌下。

　　当我希望他就“伤感事件”做一些回顾时，他却说：“成都设计”不相信眼泪。他也许想要回避掉这段模糊也与平时“光辉”形象不符的记忆，只是发生过的，怎么可能让人忘记。

　　男人是事业型动物，女人是情感型动物。女人会时常为了爱恨纠葛哭泣不止，真性情的男人却偶尔会为自己执着的事业而泪流满面。这个事业，并不是个人得失，个人荣辱或名利，而是真正投入和热爱的职业或者领域。

　　不管目标有多远，张晓莹说，他一直认为伤感没有用，只有一步一步足踏实地的前进，走一步，总是离目标更近一些。只是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候，伤感会悄悄并突然从某个柔软的地方决堤而出。

　　“蚂蚁抬大象”是张晓莹做的“成都设计”品牌建设的形象比喻，召集的过程固然艰辛甚至诸多误解，但相信只要我们真正热爱这个领域，每天改进一点点，总有一天我们不用再如此感伤。是的，“成都设计”不相信眼泪。在设计界的全体成员共同努力下，所有的伤感，都会成为走向理想的刻度。